首页 > 历史军事 > 此生此世,唯爱不悔 > 凉夜时欢4

凉夜时欢4(5/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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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发缭绕,红裳如霞,此刻的白霜美得惊人,却深深刺痛了赤叶的心,他缓缓抬起手,努力咽下热泪,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发颤:“好,你既然心意已决,要将自己的百年元丹化出,以此救活他,我便也不再相劝了,只希望黄泉碧落,以后你莫再做个痴儿了。”

红豆生南国,春来发几枝。愿君多采撷,此物最相思。

白霜在闭上眼的那一刻,想起赤叶曾说得不错,今生这般痴情,大概是因为她的真身本来就是一颗红豆吧。

她和赤叶在古墓里相伴了百年,他们不是夫妻,亦不是兄妹,恐怕洛无衣绞尽脑汁,也绝不会想到,他们某种意义上,甚至可以算作是一个人。

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颗双生红豆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相依相偎,不分彼此。

所以才一个是白发红裳,一个是红发白衣,气质迥然,眉目却出奇地相似。

他们在古墓里修行了百年,吸收千霞林的灵气为生,若离开千霞林太久,就会流失神元,身体越发虚弱,冰冷入骨,直到长睫生霜,彻底变为一具冰雕。

正因如此,当白霜要跟洛无衣走时,赤叶才会那样激动地奔出来,嘶声喊着:

“白霜你疯了吗?你难道真的要和他走?”

你为了他竟连命都不顾了吗?

赤叶五脏俱焚,当时恨不能时光倒流,从一开始就不惜一切阻止白霜救下洛无衣。

天知道他有多爱她,他们相伴了百年,可她却总是叫他哥哥,从不愿回应他的情感。

他心中苦闷,却也安慰自己,想着若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,至少他能陪在她身边,永远和她在一起。

但洛无衣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,赤叶这才知道,原来白霜不是不谙情事,只是一直没有遇到那个让她“谙情事”的人。

白霜离开后,他就一直守在古墓,却怎么也没有等回她。直到有一天,他独自在看落日时,喉头忽然一腥,一口鲜血喷溅而出,他才赫然醒悟,白霜出事了!

他们是一颗双生红豆,彼此之间有着感应,意识到白霜处境不妙后,赤叶也顾不上许多了,立刻动身出了古墓。

一路风尘仆仆,所幸他及时赶到,在冰天雪地里救下了白霜。

看到她遍体鳞伤的模样,他心疼得都要说不出话来了,他那时就在心底暗暗发誓,以后绝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丝伤害。

他想照顾她,想做她的夫君,想和她白头到老,但她却对他说:“可是哥哥,我已经白了头啊。”

“傻丫头,就不能说说谎,哄我开心也好啊。”古墓床前,赤叶伸手抚向白霜的脸颊,语气中饱含眷恋与不舍。

即便多么不愿,这场百年相伴,也终是要走到尽头了。

水雾模糊了眼前,赤叶凑到白霜的耳边,对着沉沉昏睡的她说了最后一句话:

“总笑你是痴儿,而我……又何尝不是呢?”

滴答一声,泪水坠落,浸湿了那头白发。

(十)

像做了好长的一场梦,白霜醒来时,恍如隔世。

当记忆渐渐清晰地展开在脑海中时,她猛地按向了心口,那里依旧温热如初—

赤叶……赤叶没有取出她的神元!

白霜乍然变色,赶紧探查身旁洛无衣的呼吸,却是绵长而均匀,洛无衣俨然已经活了过来!

还来不及欣喜,白霜便猛地意识到了什么,她慌张地跌下床,踉踉跄跄地四处寻去:

“哥哥,哥哥你在哪儿?哥哥……”

没有,没有,哪里都没有那道赤发飞扬的身影了!

一口气奔到了后山,在绵延的花海里也没有找到赤叶时,白霜终是瘫倒在地,一下捂住了嘴,泪水夺眶而出:“哥哥!”

就像小时候玩捉迷藏一样,她宁愿以为是哥哥在逗她玩,他就藏在这片花海里,等着她去找到他:“哥哥你别躲了,你快点儿出来,哥哥你在哪里……”

空旷的天地间,只回荡着她的声声凄唤,而那个朝夕相伴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。

耳边依稀有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,像是在她昏睡时,有人贴在她的耳边,低声笑着,含着无限的眷恋与不舍:

“总笑你是痴儿,而我又何尝不是呢?你愿意为了他牺牲一切,我却也愿为了你灰飞烟灭……愿君多采撷,此物最相思,能怪得了谁呢?”

大风猎猎中,白霜终是明白她永远地失去了什么。

“哥哥—”

凄厉的哭喊划破长空,花海绵延,残阳如血,久久地回荡在万丈霞光里。

很多年以后,千霞林的传说有了变化,传闻林中有座古墓,墓里住了一对恩爱夫妻,一个唤作白霜婆婆,一个唤作无衣先生。

有人看见他们携手登顶,沐浴在夕阳中,男子长身玉立,女子纤秀动人,一头白发随风飞扬,染了昏黄的金边。

千魅洲之浮晴

(一)你是不是可以娶我了

浮晴来找赵灵修时,是承德四十七年的深秋。

华灯初上,风中飘着木叶的清香,她站在晋阳王府门前,望着门口摇曳的红灯笼,微眯了眼。

原来灵修哥哥是个小王爷吗?

原来今夜是他大婚的日子吗?

得出的两个结论并没有影响她,门口拦着她不准她进去的侍卫也没有击退她,她反而将手背在身后,歪头冲侍卫嘻嘻一笑:“小哥哥,你拦着我也没有用,我总有办法进去的,你信不信?”

侍卫小哥一挥手,满脸不耐烦:“去去去,哪里来的小姑娘,别瞎凑热闹,我家小王爷大婚没有请柬一概不许进!”

浮晴被粗鲁地驱赶也不恼,依旧嘻嘻笑着,只是边走边嘀咕着:“我有请柬的……”

她摊开手心的一枚玉环,望着内壁镌刻的“灵修”二字,眸光变得柔和起来:“灵修哥哥说了,等我长大了,就会回来娶我,可他没来,我便只好来找他了。”

说着她握紧玉环,脚步轻快地走到墙角一处阴影下,以手作哨,仰头对着夜风中枝叶飒飒的一棵大树笑道:

“阿龙,载我一程,我们去晋阳王府逛逛。”

赵灵修偕新娘走出时,脸上是挂着笑的,但心里却空洞洞的,无悲亦无喜。

外头烟花漫空,觥筹交错,这场举朝瞩目的大婚,街头巷尾无不议论,只是不知到头究竟成全了谁,晋阳王府?大将军府?还是朝中那些择风向而动的明党暗羽?

多稀罕哪,总之不会是他。

当尖叫传来时,大红喜字下的赵灵修仍晃着神,牵着新娘的手,却都要忘了该怎样拜堂。

乘巨蟒而来的女子,一袭杏黄的衫子,明眸皓齿,长发飞扬,在满堂的尖叫混乱间,如入无人之境,径直停在了他的身前。

夜风猎猎,蛇尾摆动,掀开盖头的新娘只看了一眼,便一声惨呼,被近在眼前的巨大蛇头吓得昏死过去。

而那巨蟒身上的小姑娘却眉开眼笑,晃着脚上的铃铛跳了下来,轻快地几步走到他面前。

“灵修哥哥,我等了你三年,终于及笄了,如今不再是小妹妹了,你是不是可以娶我了?”

摊开的手心里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环,“灵修”二字清晰可辨,赵灵修只望了一眼便明白过来,对上眼前那双漆黑的瞳孔,一刹那,仿佛喧嚣尽退,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。

“你愿意跟我走吗,灵修哥哥?”

那是赵灵修后来回想起时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一幕,他竟然像受了蛊惑般,望着眼前伸出的那只白皙修长的手,怔了怔,没有动弹,却也没有……拒绝。

于是眼前那张俏丽的脸笑了,一把拉过他,在众人的惊呼中,飞旋上巨蟒,扬长而去。

夜风迎面拂来,宴席一片狼藉,持刀握枪的侍卫们没有一个敢靠上前,只能惊恐地相互推搡。

“快……快拦着啊,小王爷要被妖女掳走了!”

身后是混乱不堪的局面,耳边是少女脆如银铃的笑声,一切猝不及防,像个荒谬至极的梦,却又是那么—快意酣畅。

赵灵修心跳如雷,扭过头,月下俊秀的脸庞似幅画,望向身旁驭蟒而行的少女,眼眸亮晶晶的,终是对她说了今夜的第一句话。

“你是……浮晴对吗?”

(二)鸟语花香,细碎入眸

遇见赵灵修那年,浮晴只有十二岁,脚上戴着铃铛,一袭杏黄的衫子,独自在山岚间采花。

阳光洒在她身上,她耳边忽然传来一记好听的声音,一回首,便对上一张俊眉秀目的少年面孔。

“小妹妹,我与车队走失了,不慎滚落山崖,迷了方向,你能为我指下路,或者带我下山吗?”

浮晴眨了眨眼,至今还记得那天风中飘着的花香,以及耳畔溪水潺潺不息的流动声。

她望着少年半天没动弹,入了迷般。多神奇,那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外人,还是一个长得这样好看的外人,她新奇又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,直到少年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,她才回过神来,亮了眸光,笑道:“我不能带你下山,但我能带你去见我师父。”

说着她以手作哨,山林间传来悉悉率率的声响,不一会儿,一头巨大的蟒蛇便摇头摆尾地出现在了蓝天下。

“看,阿龙能带我们去找师父。”

少年一回头,吓得疾退几步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把浮晴看得咯咯直笑:“阿龙这么可爱,也会把你吓着呀?山外的人胆子真小。”

说着她拉过少年的手,不由分说地带着他上了蟒背,迎风而行。

那一天的阳光真好,鸟语花香,细碎入眸。

缘分大抵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吧,山中将近半年的时光,朝夕相处,采花捕鱼,那是浮晴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日子,赵灵修同样如此。

浮晴的师父叫穆崖子,是个精通奇门遁甲之术,天文地理无所不能的高人,隐居在山中,不问世事。

浮晴继承了他一身文韬武略的本事,却又有着与世隔绝的天真烂漫,就像幽谷中的精灵一般,是赵灵修从不曾见过的一种少女。

他舍不得离开,浮晴也不愿放他走,穆崖子便设下阵法封了山路,让一对小儿女过一天是一天。

直到半年后,赵灵修终于提出要下山了。

“我母亲的寿辰就快到了,我得回去了,但我还会再来的,如果你和穆爷爷愿意,我到时把你们接出来,好不好?”

情窦初开的少年比任何人都舍不得离开,郑重地许下承诺,并得到了穆崖子的答允。

老人夜观天象,自知时日无多,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一手带大的小徒儿:“我便不必了,你到时把浮晴带走吧,她正好也需要另一个人的照顾了,如果是你,我会很放心。”

就这样,留下信物,订下婚约,天高水长,依依话别。

浮晴在山里等了三年,等到草木衰败又兴起,等过秋去又冬来,等到……师父在一个寻常的黄昏撒手而去。

老人阖目前的最后一句话是:“不必等了,星盘错乱,事有变故,切记不可下山去寻,便同阿龙在山中好好过日子。”

浮晴将师父火化,乘着巨蟒,将骨灰撒向了山间每一处角落。

她看着朝升夕落,云海浮沉,终是起身拍拍衣裳,召唤出巨蟒:“阿龙,师父不在了,我更想他了,一个人在山上好孤单,我们不如去找他吧?”

(三)如蜜丝甜,如饮酒醉

风掠长空,叶落花飞。

山洞里,听了浮晴的描述,对着她饱含期待的目光,赵灵修顿了顿,仍是缓缓地摇了摇头。

“对不起,浮晴,我还是想不起来……”

大婚那夜浮晴将他带走,巨蟒载着他们直奔城郊,躲过身后追兵,寻到一处偏僻山洞暂避安身。

浮晴叽叽喳喳,不知疲倦地缠着他回忆往昔,末了,她问他为什么后来没有回去找她,他望着她,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
只能说幸运的是他还认得那枚玉环,不幸的是往事他大部分都忘却了。

“不久前我生了一场大病,可能是烧坏了脑子,醒来后记忆七零八落的,许多人和事都不大记得了,倒是还依稀记得你的名字,浮晴。”

生起的火堆映亮了山洞,浮晴一双眼眸忽闪着,回头一指守在洞口的巨蟒。

“那灵修哥哥还记得阿龙吗?”

巨蟒听到呼唤,扭动着身子转过头来,恰与赵灵修四目相对,赵灵修愣了愣,咽了下口水,摇摇头:“没印象了。”

巨蟒一哼,昂头摆尾,表示不满。

浮晴不气不馁,继续比画着补充:“你以前问我为什么要给它取名‘阿龙’,我说因为阿龙长得那么威风,总有一天会化身为龙,带我飞上云霄的。”

赵灵修听得依旧茫然,火光映照着浮晴期待的脸庞,她又凑近了点儿:“那时你还笑我呢,说我骑在阿龙身上,就是龙女了,谁也不敢欺负我。”

说到这儿,赵灵修望向洞口的巨蟒,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浮晴正要露出喜色,他却反应过来般,摆摆手:“不是,我是说,我认同这个观点。”

是啊,谁敢欺负一个驾驭巨蟒的少女呢?

浮晴听着一下泄了气般,这回真有些恼了,屈起手指敲了敲赵灵修的脑袋:“灵修哥哥,究竟你怎么样才会想起来啊?”

她挨得很近,身上散发着少女独有的馨香,眸如点漆,肤白胜雪,赵灵修心跳如雷,不由得往后退了退。

“或许,你多给我讲些以前的经历,做些以前做过的事情,可能我就会慢慢想起来了……”

他话音还未落,便被浮晴一把扑倒了,伴随着一个无比雀跃的声音:“我知道了!”浮晴在他头顶语气欢快地道,“我们以前一起做了好多事情呢,比如采花,比如捕鱼,比如爬到树上摘野果……”

“反正你们王府的人一时找不到这儿来,我们可以有很多时间来做这些事,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。”

“外头有条小溪,灵修哥哥,我们明天就去捕鱼,好不好?”

一连串轻快的话语像银铃般响荡在赵灵修耳畔,他神志一点点清明,对着浮晴一双亮晶晶的眼眸,一时间,好像风掠山岚,月笼洞壁,天地间静悄悄的。

有什么在心中柔软而又无声地泛开,如蜜丝甜,如饮酒醉。

仿佛一下子没有烦恼没有忧愁,不用去想追兵,不用去想联姻,不用去想未来困在晋阳王府四四方方一片天下的囚笼生活。似乎只要他点点头,就能牵起眼前的少女,自由自在地奔跑在山岚间,做一场永远都不要醒来的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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