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茕茕白兔,伴我帝都(2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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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过去的都过去了。”凉凉的声音里带着点嘶哑,再不是记忆里的纯真清朗。

宁妃难以置信地抬起头,激动地抓住那只手,泪水夺眶而出:“小表哥,你原谅宁儿了?这些年宁儿无时无刻不在后悔,当年不该一念之差助六皇子夺取皇位,更不该害死……”

“够了,不要说了。”萧云抽回手,声音透着倦色,他抬眼望向虚空,眼神一片空洞。

宁妃怔怔地望着他,眼眸一涩又泪如雨下,她悲从心来中并没有发现——

暗处,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她,冰蓝的眸子里翻滚着滔天的恨意。

宁妃死后,宫中兔儿仙的流言又开始甚嚣尘上,宁妃的贴身侍女疯了,嘴中只不停念叨着:“兔妖,兔妖……”

人心惶惶间景帝也压不住了,他严令下去,要彻查死因,查出凶手!宫中各处更要加强防范,势必揪出那装神弄鬼的东西!

宁妃死讯传到夕和殿后,十五皇子悲怆吐血,景帝心急如焚,大发雷霆,太医连夜诊治下才稳住了病情。

夜半,月黑风高,茫茫雪地中,一个白影一闪而过,飘进了夕和殿里。

颀长的身影停在床榻前,一声叹息。

“你这是何苦。”伸手扶起床上人,一颗白色的药丸被喂入了他嘴中。

萧云虚弱地摇了摇头,抓住那人的衣袖,哀求道:“收手吧,别再杀人了……”

那人一声冷笑:“收手?一切都是他们造下的孽,若不是他们埋伏追杀,将我逼下寒潭,我会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怪物吗?我早已回不了头!”

“你安心养病,什么也不要管,大仇一报我们便远走高飞,再也不分开。”

人之蜜糖,我之砒霜。

白子岫一直清楚地知道,情花虽美,却是他绝不能碰也不会有的东西。

他一生颠沛流离,想的全是怎样在乱世中保全自己,他不相信任何人,一开始接近萧云只是想寻求庇佑,却没想到,此后的朝夕相处间,他竟一点点卸下了所有的防备……

那段日子,恐怕是他一生最美好的时光了。

毫无心机的萧云从他六哥手中要走了他,视他为知己,每日抚琴伴舞,品茗对弈,与他畅谈古今,给了他许久不曾有过的平等尊重。

一日,萧云忽然问道:“子岫姓白,却从不见你穿白色的衣裳,倒是奇怪。”

他脸色微变,却立马掩过眸中情绪,淡淡一笑:“好,你若想看,我便穿给你看。”

是夜,白子岫一身白裳,于月下清灵起舞,脚上的银铃伴着清脆作响,宛如瑶池仙人一般。

萧云坐在亭中看痴了。

舞姿翩然间,白子岫回眸对他一笑,眉眼上挑间风情无限,却又像饱含着莫大的哀伤般,望得萧云心头一颤,忙低下了头,竟生起了一番异样的感觉。

一曲舞罢,白子岫跌坐在地,哈哈大笑。

萧云一惊,奔上前欲扶起他,白子岫却摆了摆手,笑得不可抑止,笑得近乎癫狂,他拍袖唱道:

“我本是西笑狂人,想那日束发从军,想那日霜角辕门,想那日挟剑惊风,想那日横槊凌云……”

萧云被他骇人的模样吓着了,上前按住他的肩头迭声道:“子岫,子岫你怎么了?”

那张美丽的脸庞如疯魔了般,对他的声声切呼充耳不闻,眼中波光闪动,依旧高声唱着:

“盼杀我当日风云,盼杀我故国人民,盼杀我西笑狂夫,盼杀我东海孤臣……”

眼前烽火狼烟,万里山河。

他有多久没有穿白色的衣裳了?似乎从城门被攻破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穿过了,坠入泥淖里的白沅皇子怎么还配穿白色?

母后和几个姐姐拼死将他送出了宫,国破家亡,他一夕之间成了皇族遗孤,却是连普通人也不如,在乱世中苟延残喘,沦为了供人取悦的下贱舞姬。

他朝黄泉路上,他有面目再去见父皇母后,去见疼爱他的几位皇姐?

断壁残垣,满目疮痍,眼前故国浮现,无尽悲怆涌上心头,白子岫一声凄厉长笑,昏倒在了萧云怀中。

就这样揭开了伤疤,两颗心赤诚相见。

月下凉亭,萧云抚过白子岫头上的白玉额环,一声叹息:“原来这便是你白沅族的图腾象征。”

“子岫,子秀,天下没有比你更适合穿白色的人了。不要再执着那些痛苦的过去了,你还活着,便是对你父皇母后最大的慰藉了。”

凤宁郡主来找萧云时,白子岫正在树下为他跳舞。

白云白衣,白雪样的人,萧云为他伴着曲,佳乐清舞间,两人树下的身影宛如一对璧人,萧云全神贯注,全然没有发现凤宁郡主的到来。

白子岫却是眼眸一瞥,瞧见了萧云身后那张充满敌意的脸,他怔了怔,停下了舞步。萧云不明所以,循着他的目光望去,一声笑道“宁儿,你回来了。”

“小表哥。”凤宁郡主绽开了笑脸,款款走近,拉住萧云的手,撒娇道:“宁儿走的这些日子,小表哥有没有想宁儿啊?”

她转眸望向白子岫,又露出好奇的模样:“这位姐姐好漂亮啊,怎么宁儿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?”

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,萧云察觉到白子岫身上的冷意,忙道:“他不是……”

“在下白子岫,是十五皇子的侍读。”

声音冷然响起,那身白衣目视着凤宁郡主,不卑不亢。

凤宁郡主是皇后的侄女,自小在宫中长大,与年龄相仿的小表哥萧云感情深厚。她前段时间随皇后去南疆赏花,今番才回。

这一回,她却在六表哥宫中,听到宫人窃窃私语,说十五皇子被一个比女人还要好看的舞姬迷住了心神,天天处一块,亲密得很,怕是……

她心中又气又恼,手指尖都掐进肉里去了,她暗骂那不要脸的贱人,想着一定要把小表哥抢回来。

于是,原本和白子岫朝夕相处的萧云便被这个古灵精怪的表妹拉去了,成天陪她一起玩耍。

白子岫跟着萧云,冷眼一旁,看着他们溜到辰月宫夜观星相,看着凤宁郡主闹着要小表哥为她作画,看着他们在马场上同骑一匹马……

像是宣告自己的所有权一样,凤宁带着孩子气的任性,在白子岫面前隐隐得意地挑衅,那种微妙的气氛他与她心照不宣,而那颗被争夺的糖果却浑然不知。

白子岫在心中暗笑她幼稚,眼中是不屑计较的神情,心里却像有什么一点点被扎深,带着微微的凉意……

原来人在看戏时,笑戏中人傻的那一刻,自己也不知不觉入了戏。

一日,澜湖畔,细雨蒙蒙。

凤宁闹着一定要萧云为她去采一株岚心草,萧云刮了刮她的鼻子,好脾气地答应了。

堂堂皇子,便那样挽起衣袖,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水中。

白子岫撑着伞,站在不远处看着,眼眸冰冷。

凤宁在湖边兴奋地又跳又笑,叫着:“小表哥,那边,那边,我要那一株!”

萧云回头冲她笑了笑:“知道了,真是个麻烦鬼,以后看谁敢娶你!”

凤宁嘟了嘴:“没人敢娶那就只好委屈点嫁给小表哥了。”

萧云大笑:“小丫头就会胡说。”

“我才没有胡说呢,不信你等着瞧!”她扬了扬下巴,抬眼冲白子岫得意一笑。

白子岫面无表情,只静静注视着萧云,支伞的手却一点点握紧。

雨越下越大,萧云身子本就不好,淋了这会儿雨,脸色越发苍白。凤宁有些担心起来,刚想开口,却一道白影闪在了她身前。

白子岫在岸边伸出手,“上来吧,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。”

萧云抬起了头,眨了眨眼,雨水顺着睫毛坠落,他望着那只伸出的手温柔一笑:“好,我这便上岸,难为子岫你陪了这么久。”

说着他就要握住那只手,凤宁的声音却突兀响起“不!不要!”

她推开白子岫,狠狠瞪了他一眼,赌气般地对萧云撒娇道:“小表哥,我就要那株岚心草,你不疼爱宁儿了吗?你为宁儿采来好不好?”

萧云无奈地看了看白子岫,叹了口气,转身就要接着去采,却一个清冽的声音响起:

“我去吧。”

白子岫扔了伞,跳入河中,不由分说地将萧云推上岸。

不顾萧云的声声劝阻,他站在水里,直直地望着凤宁郡主:“我替十五皇子去采,想必郡主也会满意的。”

凤宁一声冷哼:“何止,我会更加满意!”她拉过萧云,心疼地搓着他冰冷的手:“小表哥,我们去那边凉亭避雨吧,我叫内侍抬个暖炉来让你暖一暖。”

“可子岫……”萧云满脸急色。

“不用管他了,是他自己说要为我采的,君子一诺,他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吧。”

萧云还欲再说,白子岫站在雨中高声喊道:“你快去避雨吧,我说到做到。”他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,摊了摊手:“你也不想我做个失信于人的小人吧。”

天地一片灰蒙,那身白衣在雨中隐隐绰绰,似极了水墨画中晕染开的一笔。

萧云站在亭中焦急地看着,几次忍不住要出去,凤宁却紧紧拉着他。

雨幕里那个身影似乎跌倒在了水中,萧云瞳孔一缩,再顾不得许多,拂开凤宁的手就要冲入雨中。

凤宁却一下倒在了他怀里,痛苦呢喃:“小表哥,我头疼,我好难受啊……”

白子岫从水里爬起,抹了把脸,雨水几次迷了他的眼,他咬咬牙,继续伸长了手探去。

倾盆大雨中,他不知跌跌撞撞地摸索了多久,终于,他欢喜叫道:“采到了,我采到了!”

他高高举着那株岚心草上了岸,奔到亭前时却被一个侍女拦住。

“郡主旧疾突发,十五皇子已经带她先行离开了,郡主吩咐这株岚心草交给奴婢就行了。”

白子岫怔怔地望着空无一人的凉亭,手心忽然一空,他失神抬头,那株岚心草已到了那侍女手中。

“公子辛苦了,这是郡主赏你的。”

手心被塞进了几片金叶,那侍女欠了欠身后,便举着伞满脸不耐烦地离去了。

雨幕中瞬间只剩下了他一人。

他便那样站着,任雨水淋遍全身,手中的金叶掉了满地。

也不知在风雨中站了多久,他忽然笑了笑,弯下身,一点点拾起地上的金叶。

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,他一边捡一边摇头,笑得浑身颤抖。

右手的衣袖不知什么时候被划破了,他停下动作,木然地望了一会,像想到了什么,他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,身上的白衣却早已污浊不堪,皱作一团。

他久久地望着,望着,仿佛一下被抽空了力气,忽然头一栽,躺在了地上。

再没了笑容,没了生气,他睁大了眼,任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身上,竟一点感觉也没有。

只有一片茫然,一身疲惫,像躺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,他慢慢闭上了眼睛……

天地苍茫,大雨滂沱,那个风雨中的身影一片灰败。

远处,萧宸撑着伞站在雨中,眼眸漆黑,又深又冷,他嘴角轻扬,浮起一丝嘲讽的笑。

从澜湖回来后,白子岫便换了那一身白衣,穿回了以前的衣裳。他对萧云的态度也冷淡起来,唤他“十五皇子”,待他恭敬有礼,却不再亲密无拘。

萧云颇有愧疚,又不知该怎么解释,有些莫名的东西在心中滋长,叫他害怕叫他慌乱……

他苦恼地去找了六哥解闷,两人坐在屋顶上,好风好景伴好酒。

内侍跑来通传时,萧云已醉得七八分,甫一听清内侍所言,他如冷水浇头,酒立刻就醒了。

和六哥一赶回寝宫,他便看见了那一幕——

白子岫戴着手链脚链,被押跪在地上,身上的鞭痕触目惊心,凤宁拿着鞭子还不停地抽在他身上。

狂风暴雨的急鞭中,白子岫面无血色,一脸倔强。

萧云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,“住手!”他一个跨步至凤宁身边,一把握住她手中的鞭子,怒不可遏:“你在做什么?”

凤宁眼睛一红,委屈地就要落下泪来:“小表哥,是他对宁儿不敬,他……”

一旁的侍女赶紧开口:“回十五皇子,是郡主叫这奴才跳舞,他不仅不肯跳,竟还缚住郡主的手,觊觎郡主的美貌想轻薄于她……”

白子岫忽然哈哈大笑,他吐出一口血水:“笑话!我轻薄她?我觊觎她的美貌?那我对着镜子轻薄自己岂不更好?”他仰头大笑,笑得不可遏止。

凤宁恼羞成怒,挣开萧云的手便一鞭子抽下去,“贱人!”

白子岫痛得倒吸口冷气,第二鞭就要跟来时,蓝衣一闪,一个人影挡在了他身前,一声闷哼。

“小表哥!”

“云弟!”

两声惊呼同时响起。

白子岫惊愕地瞪大了眼,难以置信地看着护在他身上的萧云。

那一鞭抽得极重,萧云额上渗出冷汗,他扫了一眼押住白子岫的侍卫,侍卫立刻松了手,哆哆嗦嗦地打开了链条。

他小心翼翼地扶起白子岫,眼中满是疼惜与歉意:“子岫,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白子岫抬起手想说什么,萧云按住他的手:“别说了,我信你。”

他们望着彼此,白子岫被那炙热的目光灼得呼吸不过来,像承受不住那样的重量般,他别过头,酸涩了眼眸。

一旁的萧宸看着这一幕,不动声色,眸中却深不见底。

萧云带着白子岫就要离开,凤宁咬紧嘴唇不甘心地叫道:“小表哥!宁儿……”

“不要再说了!”萧云回过头一声吼,凤宁怔在了原地,她从未见过好脾气的小表哥这样愤怒过。

萧云目视着凤宁,一字一句道:“他是我的人,要打要杀还轮不到你来动手!”

凤宁瞬间煞白了脸,萧云怀中的白子岫却是身子一颤,低下了头。

不远处的萧宸负手而立,眸如深潭静渊,他一勾嘴角,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冷笑。

入夜,萧云守在床边,细心地为白子岫上着药。

“宁儿性子娇纵了些,但本性不坏,你莫放在心上,我替她赔礼道歉……”

“你说,”一直沉默的白子岫忽然转过头,打断了萧云的话,他认真地望着他,迟疑地道:“你说,我是你的人?”

萧云的脸一下红了起来,他语无伦次地摆手道:“你,你别误会,我,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我是说,你是我的侍读,我当然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。”

白子岫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,他别过头,疲倦地闭上眼:“多谢十五皇子,夜深了,我要睡下了,您请回去吧。”

萧云张了张嘴,望着白子岫单薄的背影还想说什么,却到底开不了口,只一双眼眸欲说还休,复杂难言。

半个月后,皇后大寿,举国欢庆。

在她的生辰庆宴上,凤宁郡主一曲飞鸿舞惊艳全场,看得凤将军与皇后满脸笑容,频频点头。

一曲舞罢,皇后走下台,执起了凤宁的手,含笑望向全场:“本宫今夜要宣布一件事情。”

一直静默不语的萧宸忽然抬起头,握住酒杯的手一颤,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
果然,皇后执着凤宁的手一路走到了萧云桌前,她拉起了一脸错愕的萧云,眉眼慈祥地笑着,将他和凤宁的手拉在了一起。

“圣上恩典,特赐婚十五皇子与凤宁郡主,你们还不快谢恩。”

皇后温婉浅笑,席间顿时响起了一片恭贺之声,凤宁娇羞地低下了头,萧云却傻傻地站在原地,回不过神来,他身后的白子岫更是一脸怔然。

满场贺喜声中,白子岫怔怔地望向夜空,烟花在头顶绽放,那样的美丽,却到底是昙花一现。

一瞬间的风华,绽放,然后湮灭,化成灰烬。

这桩婚事是明帝钦赐,凤家三朝元老,如今亲上加亲,萧云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。

婚事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,萧云如坠冰窟,一颗心煎熬万分。他蓦然发现,皇后说赐婚的那一刻,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人,竟是白子岫!

冷月凉夜,萧云沐浴在水池中,雾气缭绕间,他脑中一片空白。

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,他无力地向后一挥手:“出去,我说了不用人侍候,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。”

那内侍却没有出去,反而慢慢地走近他,跪在他身后,按住了他的肩头,开始轻轻地为他按摩。

那手法劲柔有度,像一股暖流瞬间流遍了全身,萧云不觉闭上了眼眸,沉浸在这片刻的舒适中。

水雾飘渺间,他心神逐渐放松下来,脑中迷蒙一片,竟浮现出那身白衣。

他的笑,他的舞,他在月下悲怆高唱……一幅幅画面掠过心头,像一根针扎在心里,带着微微的痛楚,一点一点扎深,萧云不由自主地喃喃道:“我心里有一个人……却不能对人言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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