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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回沧海桑田得正果 妙术仙法渡繁难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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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云:

饮啄兴废皆前定,

善恶慈凶是自生。

能舍能得能大度,

有因有果有分明。

此诗所论乃有舍有得,因祸得福,祸福相依,因果轮回之理。

却说朱全孝在朱家庄经营田地,收获颇丰,于是箍了几筒炮窑,又买些木材,盖了几间上房。东边杵个驴圈,西边圈个羊圈,朝迎红霞暮带月,荷锄耘地度光阴。

到了乙亥年秋,红军侦查连前来,统计富绅户口,筹集经费:原来中央红军长征到了兴堡川。

时关二在郝集,碰着侦查连邓连长。邓连长说:“朱家庄数你底子厚,接下来是朱全孝。你凑十个羊,朱全孝凑五个羊,总共十五个羊,接济红军。我们打个欠条给你,等解放后再还你。”

关二闻听,嘴上答应,心里闷闷不乐。回到朱家庄,就对朱全孝说:“我今天遇见红军连长,他说:‘叫朱全孝凑十五个羊,赶到郝家集。先打个欠条,解放后归还。’”

朱全孝听说,就挑了十五个母羊,让朱怀亮赶到郝家集,交给红军。

时朱怀亮才十二岁,就赶了羊,到了郝家集,交给邓连长。

邓连长打了两个欠条,对朱怀亮说:“这些羊,十个是关家的,五个是朱家的。你把欠条拿回去,把十个羊的条子给关家。”

朱怀亮性子直,就说:“我关家表叔说,红军要我家凑十五个羊。我哒就凑了十五个羊,让我赶来。这十五个羊都是我家的。”

邓连长听说,十分不高兴,就打了一个欠条,对朱怀亮说:“你将这个欠条给你哒,叫他收好,以后有用。”

朱怀亮回家,将欠条交给朱全孝,将邓连长的话说了。

朱全孝并不在意,将欠条随手丢在炕上。

过了三五天,张氏打扫房间,随手就扫了那欠条,倒在灰坡洼里了。

以后八九年,日寇侵华,国共联合抗日,一时烽火连天,死人成堆,百姓更加难活。期间朱老太身醮香山,无依无靠,被朱全孝牵一头麻骟驴驼回,不久一病而逝,一家人里外忙碌,更没人想起那张欠条了。

后朱全孝忽闻小水“量体称金聘儿媳,披麻戴孝拜花堂”,克死朱全德之事,愈加忧闷。

到了乙酉年,日军投降。国共两党谈判,签订“双十协定”。

到丙戌年,国民党撕毁协定,运兵东北,两党顿时兵戎相见,内战爆发。

到己丑年,国民党兵败如山倒,退守台湾,大陆解放,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。

忽一夜,那朱全孝正在酣睡,忽见一神圣前来,言道:“如今天下太平,神将劫满归位。我乃青水龙王,因治马砂河水患有功,奉旨上天受封。可叹你心存善念,今后子嗣众多,五福相伴。此处人杰地灵,庙宇不可荒废,不久另有神圣前来主持。”言毕足生五色祥云,腾空而去。

朱全孝猛然惊醒,梦中之事早忘了大半。

翻过年,就有工作组进驻郝家集,划分阶级,进行土地改革。朱家庄关二,朱全孝等都在审核名单上。

时有旧庄窝窝陈老七,因红军长征路过郝家集时,曾捐助过一窖粮食,因此被工作组划分为有功富农,只没收土地,私人财产一概不没收。

朱全孝闻听,忽然想起邓连长开的欠条,忙里外寻找,早已踪影皆无。朱全孝懊悔不已,闷闷不乐。

过了几天,工作组传关二、朱全孝谈话。

朱全孝提心吊胆,无奈,只得与关二到了郝家集。

进了会议室,那工作组组长问关二:“你以前立过功没有?”

关二不言语。于是工作组就把关二划分成了地主,没收一切财产土地。

组长又问朱全孝:“你以前立过功没有?”

朱全孝叹息道:“就算以前立过功,凭证都丢了,谁能说得清楚?”

那组长笑道:“你个大浪鬼,给红军捐助了十五个羊,竟然把欠条都丢了。”

朱全孝惊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
组长笑道:“你看我是谁?我就是给你儿子开欠条的邓连长。”

朱全孝又惊又喜,说:“既然你啥都知道,你说了算吧!”

邓组长说:“你有功,当然不能亏你。按规定只能划你家为富农,只是财产土地要没收。”

朱全孝只得点头称谢,心里暗想:“财产土地都没了,划地主富农还不一样?”

谁知时间不长,就开始……,社员白天下地,晚上开会,揭发……。

那关二是重点分子…………被砸鞭打得遍体鳞伤,苦不堪言。

不久,关二被送去……,后死于……。他妻子积怨成疾,得了病,过逝了。

朱全孝被划分成富农,虽然被收去财产土地,一家人却安然无恙。正所谓福兮祸相偎,祸兮福所倚,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。后人有诗题道:

世人都道钱财好,

累死拼活舍命捞。

一朝身殒神魂散,

方晓平安胜卫陶。

时兴仁堡归海原县管辖,每年队里都派人赶驼队去海原交公粮。

这一年久旱无雨,庄稼歉收。到了八月,队里派张忠泰、王定基、王凤柱等人到海原交公粮。那些人赶了驼队,沿山间土路,蹒跚两天,才到海原。

交了公粮,沿原路返回。到了蒿子川,天热咽喉干,人困牲口乏,王定基就说:“走了几天了,腰酸腿疼的,找个地方歇歇再上路吧!”

众人闻听,四下里观看,只见沟连沟,岭连岭,山梁无草木,黄土缺翠绿,好不荒凉!有诗为证:

山干岭枯草依稀,

南部从来号苦瘠。

赤日炎炎绝绿意,

旱魃驰骋断生机。

再一看,只见那路边土崖下面有两扇木门,似乎是个窑洞。

王凤柱道:“且到那窑里歇歇凉,躲过日头再走。”

于是众人一哄过去,拴了牲口,推开木门,进入窑里。

只见里面尘埃铺地,蛛网纵横,最里面却是一个将台,上面坐一顶神轿,轿子旁边有一口小座钟:原来是个窑庙。

王凤柱却认得几个字,他看着轿子上横额题字,端详半天,道:“这是白马天神!”

王定基道:“这位老人家住在这里,回民多,汉人少,连个香火也没有,真正受苦了。”

那张忠泰最顽,就对众人说:“听说深山古洞老人家最灵验,我们试着请一请,看能不能请下来。”

王定基也好热闹,就笑道:“咱俩抬神,王凤柱敲钟问讯,看看到底有没有神!”

于是两人不由分说,搬下轿子,抬定了。王凤柱取下木槌,将那钟敲得“当当”乱响,嘴里只管念叨:“你老人家请!你老人家请!”

忽而香风一缕,就见那轿子抖动,脚铃骤响,果然有神仙降临了。

王凤柱大惊,急忙磕头道:“弟子无知,冒犯了天神,告饶!告饶!”

那天神问:“你们惊动吾,有何事?”

王凤柱张口结舌,只得信口胡诌道:“我们都是兴仁堡百姓,去海原交公粮才返回。我那兴堡子川十年九旱,收成不好,今年到现在没下过雨,只怕明年又种不进去。你老人家若显感应,给川里降一场大雨,我们就请你老人家去川里居住,每天供奉香火。”

那天神道:“举手之劳,你带吾轿子前去。”

那王凤柱三人不敢违命,只得谢了神,将轿子收拾停当,用牲口驼了,径回兴堡川来。

走到花崖湾岘口,只见阴云翻滚,尘土飞扬。张忠泰道:“只怕有雨了,大家快找地方躲雨。”

话音未落,那川里雷鸣风吼,霹雳飞舞,霎时暴雨倾盆,白茫茫一片,只下得平地水起一尺。好雨,真个是:

八月乌云如卷浪,

潇潇骤雨降兴仁。

掣电银蛇飞碧落,

狂风霹雳起烟尘。

蔽日遮空如落幕,

连天漫地似倾盆。

山前漠漠垂青帐,

谷底潺潺汇细鳞。

野径波深无去向,

荒村火灭少炊烟。

茅椽滴漏丢居所,

柴草湿潮攒冷寒。

渗透犁沟墒数饱,

洗消愁蹙笑颜欢。

水生甲乙木生火,

万象峥嵘坎作源。

那张忠泰等人不及躲避,被下得浑身湿透。直到后晌,雨才停了,他们不敢停留,只得踩着泥水,深一脚,浅一脚,回到队里。

那些人见天神有感应,不敢怠慢,忙蒸馒头,备香马,将天神请进庙里,早晚烧香拜颂。自此白马天神坐镇龙王庙,主持道场,护佑一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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