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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止于草莽之间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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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事像滚油锅里放进了水,一下炸开了锅。大家有事没事,三三两两都在猜测这封信是谁人写的,这些事情是真的吗。

有的说:“无风不起浪呢”。有的说: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啊”。有的说:“小线索,大文章哦”。

有的说:“冰山一角吧”。还有的说:“看上头查不查哦,好戏还在后头哦”。

对这封匿名信,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表现。余眼镜天天串办公室,见人就上去递一只烟,一说就说:“这封信哈,玩味再三,慢慢咀嚼,很有味道”。

他原本在执行局,为当事人执行款项,申请执行人龚老三找他问案子的执行情况,说:“我赢了官司输了钱呢,野的没有撵进来,还把家的撵出去了”,他冒火连天地说:“你以为是捡钱吗,捡钱还要扒一下腰杆呢,没有执行到哈,你等通知嘛”。

几个月没有醒动,龚老三又来找他,他说:“你毛是个猴儿财神哦,你猴急啥嘛,好事不在忙上呢,烦逑得很呢”,龚老三说:“这狗日的,打这啥官司嘛,烧起馍馍叫人家抖灰呢,我也是半夜起来回娘家,逑日疯了哦。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,这还不如不打这官司,仰天一口气,算他妈了”。

后来龚老三又去找他,他说:“你打老爷官司呢,本来打官司,就是肥的拖瘦,瘦的拖死,让你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,你硬是要把这扯死人筋的事当回事呢”。

龚老三见余眼镜四季豆不进油盐,就抱他的腿杆了,他吆喝说:“爪子呢,我又不该你钱呢,哪个该你钱你找哪个去呢”。

牛得草知道了,就给龚老三换了个执行官,帮他撵山,这人叫军娃子,案子在他手上,一颗菜籽就又落了海了,龚老三见不到这人呢,他感觉,这牛得草耍人呢,走了个王瞎子,来了个卖炭的,竹篮打水一场空了。

又过去了一年半载,龚老三实在是没法子了,又去找母老幺和解,母老幺一看到他,眼睛睁的桃子大,说:“吔,哪个吃了饭又吃饭呢,那还不打重食嗝了,我早就把钱付清了”,龚老三不信,脑壳两摇,又去找余眼镜,余眼镜说:“牛的老子呢,没有执行到就是没有执行到,你是逼着公牛下儿呢,你什么意思呢,把我惹毛了,我将你先拘了”,龚老三又去找母老幺,说

“看看条条呢,总有二指宽的一个纸溜溜呢”,母老幺说:“你都在打我的官司了,我还有法随便给你看收据不呢”,龚老三说:“我愿意出两万元钱,弄清楚这事到底是啥情况呢?”,母老幺说:“你只要愿意付钱,你将款项打到我的卡号上,我立马就给你出示余眼镜给我打的收据呢”,结果都照办了。

第二天,龚老三,又跑到法院,又问余眼镜说:“判官大人,执行款执行到没有,给句话呢”,余眼镜火了,说:“你吃屎的还把拉屎的给哈达了”,龚老三气一下封了喉,心想,见个不要脸的,但是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,又是那锤子尖尖上都是气了,他窜上去了,跳起来了,一手封住他的领口,就像是提一只鸡样,把他余眼镜提着离开地面,劈脸就是几个耳光,打得余眼镜的判官帽子歪起了,眼镜子也掉在地上了,鼻梁骨旁边一下肿胀的老高,还被拖提到牛得草办公室去了,说:“扭袍上殿呢”,牛得草本来就觉得这余眼镜就不是个人,还不是有他不多,无他不少的人,零余人,两面人,还是个搅屎棍,但见被打成这样,心里有些高兴,却又是将办公桌猛击一掌,说:“放肆,龚老三,你有事了,有大事了,这还了得,拐把子倒着杵了,你反了,这儿是衙门重地,国家机关,专政工具,暴力机器,说是,法院是法律帝国的首都,法官就是帝国的皇后,结果你把皇后给我打成这个样子了,你这是打狗欺主了,你打我脸了,你打在他身上,疼在我心上了,你这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的犯罪,我要将你绳之以法,我要法办你,要不,国将不国,法将不法了”,边说边背着手,围绕着办公桌走转转,龚老三说:“判官大人,这个你们说的哈,有理讲在法庭,让人说话天不会塌下来,如果我说的不在理,你法办我,我认栽,该死逑朝上呢,但这回可是这余眼镜,吃人不吐骨头了,想把我的几十万元执行款给一口吞了”,牛得草说:“大胆狂徒,空口无凭,有何证据?”,这当儿,龚老三抖抖索索地摸捋出了余眼镜一年前给母老幺打的收据,要给牛得草看,没想到,这时余眼镜跳窜上来了,抢过收条就直往嘴里按,倒是这龚老三,眼疾手快,说:“这狗日的,吔,就像是土飞子蛇儿,还飞起飞去的咬人了”,牛得草呵斥说:“做啥子,是复印件的嘛,太不像话了”。

这时的余眼镜,耷拉着脑袋,像是泄了气的皮球,衣领一下高出些,真是,逑从领口落了,怪的卵子上长白毛了。

龚老三说:“没有想到你们这庙里,是些牛鬼蛇神呢,我才出狼窝,又入虎穴了,风都吹得进去,牛都拉不出来了,打这个官司,我逑把眼睛日瞎了”。

牛得草下来又笑着对余眼镜说:“不是我道拐子往外拐呢,你是在我下巴下边支垫砖块呢,哪有你这种猫儿拉屎不掩盖的搞法呢,说老实话,你这是老鼠舔猫屁,憨胆大呢,瓷瓦子擦尻子,一大险呢,逑从肉上过,太危险了。我经常说的‘判’这个字是个什么意思呢,就是用国家权力的锋利的刀片子去切分,生杀予夺,也大抵是双方一人一半,所以这个字,右边是利刀旁,左边是个半字呢,实质也就是讲究个公平呢,人家造字的人也考虑到了,就是你对哪个有个私心,最多也就是尾巴儿偏一下呢,你这是认称杆杆,错过了大划划呢,还有哈,我们的执法,为什么要有配套的程序呢,这个程序讲究的就是,抄刀切饼的人,最后拿饼呢,也就是说,社会发展到今天,这个,还是有一些基本的规矩的呢。这个样子吧,我既不处理他,也不处理你,这就是对你的保护了。你到医院去看一下,按照因公受伤处理几个医疗费用就完事了”。

余眼镜说不起硬话,也就不置可否了。余眼镜又说:“讲说,这判官是保护人家权益的人,如果自己都被打成大熊猫了,那膏药就贴反瓜了”。

赵桂花私下悄悄地给余眼镜说:“兵熊熊一个,将熊熊一窝,任何人当头儿不罩着大家,也就失去了大家尊敬他的意义”。

余眼镜开始是认为,牛得草不处理龚老三,是害怕按下葫芦浮起瓢呢。

过了一段时间,余眼镜好了伤疤,痛定思痛,赵桂花又冲卵起火,他就又扛上蒿干撵船了。

他想,你牛得草们,和我都是一个逑刁样,都像蚕吃桑叶样在整钱呢,还整的一声响呢。

又过了些时间,牛得草又把余眼镜从执行局的位子上调到档案室去管档案了,他有一肚子气呢,气封了喉了,正没处发泄呢。

这一回,见有人告牛得草,他手拍着大胯,不是促膝而谈,而是弹冠相庆了,他自言自语地说:“老天爷睁眼了,牛大还有捆牛的绳子了,风在往这边吹了,这是哪里的好人呢,帮自己出口恶气了”。

这时,李眼镜走了进来。这李眼镜他不抽烟,不喝酒,讲说没有这两下子,他就会没有多少交际的渠道和机会了,但是,他与多数人关系还好。

原因是,他见人就一脸笑,话儿说的好听,还真是甜蜜的语言胜过金钱了,他还爱给人帮个忙呢。

不过,他有些抠门,与你一起吃饭时,他与你争着买单,他用尽力气,与你在吧台旁边推搡着,忙着在他屁股上的包包里摸钱,但是摸半天,才从包包里摸扯出些角角子来。

你不忍心看他的这些碎银子被派上用场,急得你又要掏钱,一心图的是个用钱大方带来的愉悦呢。

他为了弄个庭长当当,处心积虑,可偏偏一直没有切入的机会。一次,牛得草说是去出差,但是院里财务上没有钱了,牛得草就到办案庭室借钱,给李眼镜打了个条子,借款五千,后来这牛得草一直没有把钱还上。

原来院里要换届了,牛得草是拿上借的五千元钱送给市院的头儿张入得了,张入得长得肥胖,就像是屠夫案板上的一坨肥肉,不过这坨肥肉可长得很结实。

远不像说是有些胖子,睁眼睛,就要闭上嘴巴,张开嘴巴,就要闭上眼睛。

他去拜访张入得时,张入得正在擦拭厕所的地板砖,肚子已经在地上磨着,大热天,没有穿衬衣,就是一个短裤,大汗淋漓的。

这牛得草到了,是老同学造访,牛得草就夺接过张入得手中的铁丝刷,蹲下身子,用力地刷来刷去呢,嘴中露出平时也不怎么完全露出的獠牙。

牛得草边干边说:“吔,这大便器还是名牌呢,华山牌呢,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了,就是哪些东西,在这里,都是自古华山一条路了,肥水不落外人田呢,肉烂了在锅里呢,还有哪个黑妹牙膏,我开始没有懂起,就是这牙膏刷牙刷来刷去,小妹都黑了,那哪个小妹还买呢,细思极恐,原来是小妹的牙齿白了,就把原本白漂的小妹比黑下去了,怪有意思的,请老同学领导首长头儿你放心,给我一个机会呢,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呢。我是最听你的话的同学呢,今天来,也就是这个那个小意思呢,挂个号呢”,张入得笑眯眯地说:“没逑名堂,还兴这个,盛情难却,盛情难却呢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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