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. 009(2/2)
珠玉往常的时候一般都是由他决定来几次,他想了就来,累了便睡。但这一次她因为心里藏着事,有意勾他多来几次,直到第五次结束,不只是她累得几乎要晕过去,他也满身是汗一直喘气,声音都哑了不少。
毕竟谁能想到,平日看着淡漠话少的人,做那事的时候那么爱发出声音。
珠玉还蛮喜欢看他那副样子的。
看着此刻趴在她怀里止不住喘息的少年,珠玉抚摸他的长发,轻声:“我害怕。”
“害怕什么。”刚做完那种事,他声音懒得不行,也比往常好说话些。
“我怕死。”
他说:“你暂时死不了,不是一早就跟你说了吗?”
“那我就是怕以后死。”
“每个人都会死,想这些做什么。”里梅有些烦了,脑袋往她怀里钻,“我困死了。”
珠玉摸不清自己在他心里是个什么地位,一时间没敢再说下去了。可瑚夏说,如今千春屋只剩下三十不到的艺伎,已经死了二十多人了。她便又悄声说:“我睡不着。”
里梅眼睛闭得紧紧的,没搭理。
珠玉又去轻轻推他,“我睡不着。”
他睁开眼,没什么情绪地看她:“烦死了!玩腻了也不杀行不行呢,闭嘴。”
珠玉没料到他会这么说,一时间愣住了。
他翻身。
背对珠玉,继续睡。
珠玉又挪过去,抱他的腰。
他没拒绝,甚至过了会,还翻身回来,脑袋埋珠玉怀里睡觉。睡觉的姿势看起来酷酷的,其实有些像依偎母亲的小孩。在珠玉轻轻抚摸他头发时,眉眼舒展开,一副舒服到不行的样子。
“最近千春屋死了太多人了,我一直睡不着,就算睡着了也要被噩梦吓醒。”珠玉隐隐摸清了自己的地位,用撒娇的语调说,“能不能让那位大人别留在千春屋?我害怕嘛,最近精神都比以前差了很多。”
他眼睛没睁开,只懒懒散散说了句:“睡觉。”
17
如此过了两日,始终没什么动静。看他整日跟没事人一样,好像一丁点都没把她那晚的暗示明示放在心上。珠玉有些失落,正以为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,准备找个机会迂回一些再试试时。
当天晚上,里梅用的劲就明显大了不少,也比往日玩得疯了点。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,才松开珠玉的腰。
珠玉累得香汗淋漓,直大口喘气。
“大人要走了。”兀地,她听到这么句话。
珠玉抬起头,“嗯?”
里梅已经将僧服穿上了,半蹲在她枕边,拨弄着她发间的珠钗流苏,“我报了个假消息,大人便要去川平看乐子。天亮就走。”
珠玉愣了片刻,随即便是莫大的惊喜:“真的?”
里梅睇她,“切”了声:“别高兴得太早,大人可是说了,玩过的女人统统都要处理掉。”
“那你要杀我吗?”珠玉挑了下眉。
里梅不冷不热观察了下她的脖子,只见上面满是红艳艳的印子,他咬出来的。但这些印子顶多两天就消了。
他低头又在她肩膀啃了口,这次用的劲很大,甚至渗了血。
看着她肩上的牙印,里梅心满意得地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血,“我不给你用术式,应该会留疤吧?”
珠玉看了眼肩头,笑得花枝乱颤:“怎么,是想让我看到疤痕就想到你吗?这么幼稚啊,或者是说,这么离不开我啊。”
里梅的脸色顿时冷了下去。
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,珠玉只感觉一阵暖意,肩上的伤口就慢慢止了血。
这种能力她见识过。
可能是因为要走了,他昨夜玩得格外狠,好几次都弄得她眼泪直掉,不让他碰。他就用了这种能力,帮她缓解。
缓解了之后,她的眼泪还没收住呢,他就又继续了。
至于刚才之所以说那种话,就是想让他使用能力。毕竟身上留个疤痕什么的,也太丑了吧。
等肩上的伤口复原,里梅站起身,往屋外走。
珠玉喊他,“你还回来吗?”
“不回来。”他头也没回。
“那你叫什么名字?喂,我问你话呢,混蛋!”
“哼,不过啊,人家可是真心喜欢你哦,想跟你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啦——”
少年的步伐一直未停,出了屋,就将屋门紧紧拉上了。
至于他的名字。
直至最后,也没有告诉她。
当然,她也不清楚他有没有记住自己的名字,无论是珠玉,还是川相凉子,不管哪个都好。
18
千春屋一共死了二十八名艺伎。
还活着的人,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最后还是卯月提点了句,说这件事谁都不准往外声张,大家才回过神来,这件事并未完全过去,那位客人的能力奇特,谁也不知道一旦说出去,会不会立马被杀。
珠玉在鸨母的屋中,给自己赎身。
鸨母神情复杂:“那件事多亏了你,这些账就一笔勾销了。你想要自由的话,随时可以离开,如果你想留下来继续当花魁,那当然是最好不过。”
“哎呀,在花街呆久了,还是蛮期待外面的。”珠玉掩唇笑着,最终还是将钱推了过去,“但这些钱呢,鸨母还是收着吧。”
“毕竟不管怎么说,千春屋对人家也不赖嘛。更何况,我可是还有个徒弟要留在这呢。”
……
珠玉离开千春屋的时候,时至黄昏,细雨朦胧。
除了钱,她什么都没带走。
靠着瑚夏,打听到了死的那二十八名艺伎的家,每家她都给了十粒金豆子,正好将少年给的钱分完。
她一身轻松,用自己在千春屋三年多攒的钱,雇了辆马车,离开了吉原。决心选一处没人认识的乡下,这个乡下呢,要风景好、要民风淳朴、要有孩子愿意学三味线。